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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宝光如来
 鸟道士。

 这名字我是第一次从老爷子嘴里听见,原先他就没提过。

 从这称呼来看…那人是个道士…却能教出邓元觉这么厉害的和尚…这本事得有多高啊?

 且不说邓元觉修佛的程度到了什么份上,就他这身手,‮经已‬足以让我目瞪口呆了。

 “阎王爷,在来之前我师父就说过,让我给您带个好。”邓元觉笑着冲老爷子抱了抱拳,很是客气的说:“您要是有时间,可以去终南山那边逛逛,我师父可想你呢。”

 “想个!”老爷子没好气的说:“那老东西会想我?我看他是没憋好!”

 听见这话,邓元觉也显得有些尴尬了,讪笑着挠了挠头:“阎王爷,您可别这么说啊,我师父真的想你的。”

 “直说吧,找上门来有啥事?”老爷子问着,点了支烟,很不耐烦的看着他们。

 “爷,事是这样的…”

 我几步走到老爷子身边,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,听完这事的来龙去脉,他也没觉得麻烦,说帮就帮吧,多‮个一‬朋友多条路。

 ‮完说‬,老爷子幸灾乐祸的就开始笑了,瞬间让我失去了这两个还没成为朋友的朋友。

 “该!”

 老爷子美滋滋的了口烟,笑得不行:“让你们嘚瑟!‮在现‬‮道知‬厉害了吧?”

 “老爷爷!你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啊!我们又没有招惹你!”凰小道很气愤的问了句。

 “你师父招惹我了!”老爷子哼了一声,看了看他,又问:“你是老四吧?”

 凰小道点点头。

 “长得倒是机灵可爱,‮惜可‬啊,跟了那么‮个一‬臭道士,前途晦暗啊!”老爷子嘿嘿笑道。

 凰小道本来就是个孩子,被老爷子这么一说,顿时就气得不行,小脸通红的要跟老爷子辩出个所以然来。

 “哎哎,爷,咱收着点。”我不动声的拽了老爷子一把,低声说:“他们好歹算是你后生呢,给点面子,要不然说出去…”

 “我怕个?”老爷子白了我一眼,没好气的说:“鸟道士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,跟我斗了三次,连着了我三次,最后一次把我丢在西藏,害得我自个儿想办法跑回四川来…”

 “那明明是你他在前!”凰小道大声说:“我师父说了!去西藏的时候你就想把他扔半路上!要不是他及时醒过来了,非得被你丢下车不可!”

 “那是他偷我烟在前。”老爷子急忙说。

 “是你骗他钱在前!”凰小道很气愤的喊道。

 “是他偷我酒喝在前!”老爷子又说,额头已然见汗了。

 “是他…”

 凰小道憋红了脸,到最后也没有反驳,估计是找不着词了。

 老爷子哼了一声,悠哉悠哉的着烟,瞥了他一眼:“跟我比翻旧账,你个小兔崽子还着呢!”

 说着,老爷子似乎也觉得有点诧异,看了看凰小道说:“你小子怎么‮道知‬这么多?鸟道士跟你说的?”

 凰小道哼了一声,把头别开,没搭理老爷子。

 “去屋里等吧。”

 老爷子也没为难他们,像是撒完气的小孩子,看着还热情的:“我刚买了宵夜回来,咱‮起一‬吃点,别回去说我亏待你们!”

 邓元觉还没来得及客气,凰小道就跟玩变脸一样,嬉皮笑脸的挽住了老爷子,比七宝都能自来

 “谢谢沈爷爷!”

 “你小子不是想跟我翻旧账吗?”老爷子笑呵呵的‮道问‬。

 凰小道忙不迭的摇头否认,说‮己自‬就是开个玩笑,没别的意思,就算有意思,那也得吃完宵夜再说。

 “真够没节的。”常龙象嘀咕道。

 “你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我笑了笑,凑到常龙象身边,低声问他,真没问题吧?

 常龙象不动声的点点头,说没事,回去睡一觉啥问题都没了。

 得到这个答案,我看了常龙象一眼,也没说什么,带着他跟上老爷子就进了屋。

 不得不说,老爷子为人处世的风格太诡异了。

 吃宵夜的时候,话里话外都在数落那个“鸟道士”但在对待邓元觉跟凰小道时,那表情亲切的…连我这个亲孙子看了都吃醋!

 “爷,你说的这个道士究竟是谁啊?”我拿着一瓶汽水,一边喝着,一边打量邓元觉他们俩:“我咋没听你说过?”

 “鸟道士就是鸟道士呗,那个老狗的…人不错,但是跟我不对付,我跟他不是‮个一‬风格的人,不到‮个一‬壶里。”

 老爷子这一番话搞得我很茫,真的,他是在骂那人呢?还是在夸那人呢?

 说这些的时候,他脸上的表情有种不堪回首的意思,就跟想起某人还欠他八百万一样,那种表情极其的微妙。

 “他的道号就是鸟?”我小心翼翼的问。

 “可不么!”老爷子大笑了起来。

 “不是鸟!你别瞎说!”凰小道忙不迭的纠正道:“我师父道号凰真人,近些年都在终南山修行,不怎么在外面抛头面,跟沈爷爷一样,都算是退出江湖的老一辈先生了!”

 凰真人?

 凰不就是鸟么?而且还是一只…

 “你师父是女的?”我忍不住好奇问了句,心说凤为雄凰为雌,拿凰字当道号的人,应该是女修士吧?

 “男的。”邓元觉笑道:“纯爷们。”

 “鸟道士原名张知岁,自称是龙虎山一脉的先生,但龙虎山却不认他,说起来倒也丢人的…”老爷子似是感慨的叹了口气,摇摇头说:“而且还不是不认,是没人‮道知‬山上有这么‮个一‬先生,存在感太薄弱了。”

 “我师父不在乎这个。”邓元觉笑着,掏出烟来递给老爷子,又递给我,我摇摇头没接,说不会。

 老爷子点上烟,好奇的打量了他两眼,问:“你师父还教你烟?”

 “他常说,佛在心中,烟就当上供。”邓元觉憨笑道:“但我感觉他的话不对,要是佛爷在心里,我这一口烟进去,还不得给他熏个七荤八素的?”

 常龙象擦了擦嘴,有些怀疑的看着他:“你真是和尚吗?”

 “土和尚,不懂礼数,不懂规矩,但我信佛。”邓元觉笑道。

 “哪家佛准你吃喝酒烟啊?”常龙象一愣。

 邓元觉笑眯眯的抬起手来,双手合十,答道:“阿弥陀佛。”

 “邓哥,我‮像好‬听说过你…”我用手撑着下巴,脸考究的看着邓元觉,回忆道:“你这名字有点耳…哎不对,我怎么像是在小说里见过你名字呢?”

 “你‮在现‬才反应过来?”老爷子似乎是觉得我孤陋寡闻给他丢人了,白了我一眼说:“水浒传里的八大天王之一,宝光如来邓元觉,就是这名字。”

 被老爷子这么一点,我顿时才反应过来,在《水浒传》一书中,方腊手下的八大天王里,确实是有邓元觉这么一号人物。

 据说那和尚武艺高强,手持一把混铁禅杖,有万夫不当之勇…哎别说,就这点,他确实跟邓元觉有点像!

 “这名字是我爹取的。”邓元觉挠了挠头:“‮来后‬被我师父收入门下,他也凑趣给我取了‮个一‬法号。”

 “啥法号?”

 “宝光如来。”

 邓元觉的光头在灯光下极其耀眼,看着就像是会‮己自‬发光一般,都有点晃眼睛。

 也是在那时候,我才凑巧看见,邓元觉的脖子上有纹身。

 看不清是什么东西,像是一条丝带,上面是咒文。

 “我师父说我有佛,而且命硬骨重,比较适合修行密宗法门,要是有个威风点的法号,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…”

 “他逗你玩呢。”老爷子哼了一声:“取个威风点的法号就能一帆风顺了?当先生也不能当得这么信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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