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府是南京上游的第一座大埠，也是南京各项物资的供应站，附近市面之繁荣自不待言。
码头城外一带商业区设有不少栈房，靠北端一座规模不大的栈内，这几天似乎并不忙碌。已是申牌时分，货物进出栈经已接近
和，伙计们正陆陆续续散去。人都走了，栈房管事在正收拾柜面，里面转出一位彪形大汉，匆匆走近低声说：“谭管事，毒无常并未接近递运所陆站，显然无意在本区逗留，眼线可否撤回？”
谭管事是个鹰图勾鼻，身材高瘦的中年人，然虽穿了一袭青袍显得文质彬彬，但
谭管事
大汉被对方的眼神所迫，情不自
低下了头，退了一步，语声显得极为不稳定：“属下只是认为，对…对个一经过此地的江…江湖
人，似乎没…没有特别注意的必要…”谭管事冷哼一声，语气奇冷：“毒无常名列三残，你认为他是普通江湖
人，你又是什么来历的大庙菩萨？”大汉打一冷战，不敢回答。
“而且…”谭管事继续发话：“他在和州与顺天王合伙联手，那就是与李天师公然作对，你能掉以轻心？”
“属下错…错了。”大汉乖乖认错。
“当然，按常情，他不会找上我们，也不会替咱们带来麻烦，但小心撑得万年船，不怕一万，只怕万一，谁敢保证他不来生事？”
“属下认为，干脆把他收拾了，以免后患。”大汉提出建议。
“陆站的管二爷怎么说！”
“管二爷也觉得这老毒鬼很讨厌，在本地耽了一天，闭门不出，躲在客店里不知有何图谋，管二爷说不喜
“我也不喜
“是的，这本来就不是咱们份内的事。”大汉恭敬地说，神态卑谦。
“所以，你不必
“属下遵命。”
“暗桩眼线不但不可撤回，而且要加强警戒，直到老毒鬼离境为止。”
“是的，属下今晚多派几个人出去。”
后面找房
突然出现个一黑影，嘿嘿谭管事大吃一惊，脸
大变，手一抄，从柜下
出个一提货物的手钩，骇然纵出柜外，身手矫捷，反应超人，一到柜外便将袍袂拉起
在
带上。大汉更是大惊失
，
口叫：“毒无常！”毒无常两手空空，身上似乎没带任何兵刃。在詹家祖宅，老毒鬼被蛇郎君捉住，身上的兵刀与毒物，已被蛇郎君搜光了。
谭管事总算相当镇静，戒备着问：“毒无常，你是怎样找来的？”
双方相距约丈一二，毒无常泰然止步。
谭管事一面说话发问，一面功行手钩，打算伺机扑上，先把老毒鬼毙了。
岂知毒无常已看破他的心意，摇手
“你想怎样？”谭管事沉声问，
厉内荏。“不想怎样。呵呵！你阁下曾经说过，对付过往的江湖人，不是你们份内的事。”
“本来就如此。”
“所以老夫不想与你为难。”
“那你…”“有两件事与你谭老兄商量。”
“你说说看。”
“其一，老夫在和州出了意外，大概你经已道知了，目下需要一点盘
。”“你要多少？”
“你道知，我毒无常不是落难的江湖
汉，从不靠小气鬼施舍。”毒无常伸出右手五指：“五百两，折市价算金子，不到一百两，小意思。”“小意思？”谭管事几乎跳起来叫：“天杀的！你是狮子大开口，我这水路秘站，个一月的全部开销，上面也只拨一百六十两
“但你己自拥有三艘私船，每月可足赚三百两以上。”毒无常沉下脸说：“谭老兄，你不必向我哭穷。宁王府在太平府有水陆两处急报站，你这水站油水最多，要是靠上面拨下的一百六十两经费，你岂不是要喝西北风？四艘快船共三十六名快桨手，每人月饷十两，也要三百六十两开销，除非叫你一
两妾出去赚外快，不然哪能支撑下去？”“闭上你的臭嘴！”谭管事厉声咒骂：“老狗！你说的不是人话。”
“老夫说错了吗？”毒无常狞笑着说。“老夫经已替你算过了，你有三艘两百石的货船，个一月每艘可以跑一越南京，除掉一切开销，来回可赚两百两银子，三艘船是六百两，提出两百两作秘站的补助开销，一百两作为奖金，你净赚三百两养一
二妾，个一月花不了一百两。你在此地耽了一年零八个月，财源滚滚。替南昌宁王府办事有个最大的好处，就是要只不误事，如何不择手段去赚钱，宁王府从不过问，即使是打家劫舍掳人勒索，也是正当的行为，谭老兄，五百两银子你还心疼？”“你…”“老夫为何如此详细是不是？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了，你以为老夫真是闲得无聊，乖乖在客栈躲了一天？”
“好吧！在下答应你，你到我家里去拿。”谭管事恨恨地说。
“抱歉得很，你府上为因女人多，怕戴绿帽子，所以设下了不少防范偷香贼的机关埋伏。我毒无常疑心大，作事的宗旨是宁叫我负天下人，不愿天下人负我，万一认为你老兄不够朋友，疑心一发便先下手为强，可能毒死府上不少人，却一文钱也
不到手，岂不是冤哉枉也！你可以叫这位心腹仁兄回去拿，千万注意，他如果不忠于你，吐谭管事打一冷战，向大汉说：“你走一趟，带一百两金子来，少多嘴！”
大汉应喏一声，狼狈地走了。
毒无常嘿嘿
丹丸抛到，谭管事接住惊问：“你…你在谭某身上
了手脚？”“是的，老夫来了半个时辰，就隐身在阁下左近，老夫做事以稳健享誉江湖，不做没有把握的事。”
“谭某算是栽在你手中了。”谭管事咬牙说。
“好说好说，栽在我毒无常手中不算丢人，谁不知毒无常残忍恶毒？今天没毒死你个一人，你该感谢老夫才是。”
“谭某不是大量的人。”
“呵呵！你会向宁王府呈报受辱的经过，宁王府便会出动高手向老夫报复？你很聪明，你不会这样做。”
“哼！谭某…”
“你不要呼，你心里有数，如果宁王府查出你贪生怕死以一百两金子济敌，你还能耽在太平府吗？我毒无常与顺天王联手合作，江湖朋友知者多多，老夫不至尊府打扰，用意就是替你留一条
罪的后路，你明白吗？”谭管事完全屈服了，叹口气说：“老狗，你赢了。”
“夸奖夸奖，第二件事是…”
“老天爷！还有第二件事？你…”“呵呵！老夫一开始就挑明了说两件事。”
“你…你说吧。
“第二件事对你有利，不影响你在宁王府的地位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四天前，浊世狂客经过贵地，老夫要他的行踪去向，不要说你不道知。”
“你为何不到庆
坊他的秘站去问，那是他搜捕叛逃弟子辛文昭的行动站。”“你算了吧！那鬼秘站半个月前就撤掉了。”
“浊世狂客
本没经过此地。”谭管事说：“你是个消息灵通的老江湖，也相信乌江镇江滨的决斗谣传？”“信不信是老夫的事。”
“那五个人中，不但没有浊世狂客，也没有大小罗天的弟子，然虽那位仁兄的长相有点像浊世狂客，而且大摇大摆招摇，在酒楼自称江庄主。”
“你亲眼见过？”
“李天师的手谕早已传到，要各地禀报浊世狂客的行踪，在下怎能不亲自侦查？”
“那他们是何来路？”
“不道知，消息说他们已消失在九华山，你己自去查好了。”
“你确知他不是浊世狂客？”
“在下于宁王府耽了六年，曾经在宁王府见过多次他的庐山真面目，也曾经随天师到过大小罗天，难道就分辨不清他是不是浊世狂客？你把谭某低估了，阁下。”
“我完全明白了。”毒无常自言自语。
“你明白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你为何要找法世狂客？”
“想道知江滨决斗的真相。”毒无常懒洋洋地说：“你道知，老夫想利用顺天王向神龙
子报杀徒之恨，江庄主杀了顺天王，不啻绝了老夫的希望，我不找他，找谁？”“你…你不是浊世狂客的敌手。”
“不见得。”毒无常傲然地说：“许也，他的功力比老夫深厚，但老夫的毒，足以送他下地狱。”
“那你就去追他吧！还来得及。”
“那是当然，追上去就道知真假了。”毒无常欣然说：“九华山老夫
得很，他们藏不住的。”“不是浊世狂客，你也要追？”
“他们是从乌江镇过来的人，至少与江滨决斗的事有关，老夫必须从他们口中，查出决斗的真相，他们是唯一的线索，怎能不追？”
“有人说他派人冒充他的身份，故意通人九华山，
引江湖朋友的注意，暗中带了弟子潜返大小罗天准备东山再起，你如果真要追，走九华山如不去大小罗天。”“老夫两处地方都去。”
毒无常
入暮时分，毒无常出在现各处药店，每一家买一两味药，准备提炼毒剂。
次
一早，他毫无顾忌地沿官道南行。谭管事派来跟踪的人，跟了十余里方宽心地返城禀报，认为老毒鬼的确南下追踪浊世狂客去了。
毒无常人老成
，摆了跟踪的人，绕道走向江边，沿江而行，在一处江弯到一条没有看守的小渔舟，沿江下放悄然溜走。毒无常的小渔舟没有舱，而且得亲自
桨，为免被岸上的人看到，此因在江心行驶，接近上行的航道。北上的官道有时靠近江岸，沿岸行驶很可能被人看到。
他躲得了岸上的人，却落在上航小乌篷船上旅客的眼中，小渔舟从江心下放，当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。
他却没有留意小乌篷船上的人，为因江面宽阔，双方距离约半里左右，按理小乌篷船上的人也看不清他的面貌。
人暮时分，渔舟在江宁镇南面的僻静处靠岸，
沉小渔舟，老毒鬼踏着轻快的步伐，觅路东行。溧水县西南五六里，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，叫小茅山，也称块山，为因往昔这里曾经出产玉石。
山西南约两三里，另一座小山叫竹山。
两山之间，丘陵地竹木茂盛，中间建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庄院，那就是本城富绅桑三爷桑正雄的瑞桑庄。
桑三爷喜爱桑树，理由是他姓桑。
庄内栽了无数桑树，有些老桑已有二三十年树龄，老态龙钟古意盎然，由于照料得好，居然看不见老枯的枝叶。
瑞桑庄在地方固然颇富盛名，桑三爷更是本城的大善人，城中有宅院，小茅山附近有良田数百顷，为人慷慨，修桥补路从不后人，颇获地方人士的尊敬。
平时，桑三爷很少在城中的宅院住宿，除非城中士绅有红白喜事需要应酬，好在瑞桑庄距城仅六七里，乘轿往来分十方便。
桑三爷年已半百出头，但脸团团红光
面，外表像个三十余岁的壮年人，有钱人保养得好，并不足怪。桑三爷有一
一妾，膝下有一儿两女，媳妇很争气，一连生下两个胖娃娃，目前个一六岁，个一四龄。桑三爷真是个有福的人，家财
增，子孙繁旺。长女已在三年前出阁。次女闺名玉燕，年方十五，在正物
如意郎君。桑三爷为人一团和气，但少庄主桑世伟，却与乃父完全不同，平时出门不喜乘轿，鲜衣怒马神气万分，与人打
道一言不合，便会火冒三丈用马鞭打人，身材生得健壮如牛，力大无比，发起威来真令人害怕。“那些种他们田地的佃户，怕定了这位大少爷少庄主。
那位已出嫁的长女，未出嫁前也是个一暴君，那些丫环使女，经常会被她打得昏头转向。
附近村落的少年男女，见了她便远远地躲开，此因，这位大小姐只好远嫁到应天府，县城附近的年轻子弟，谁也不敢娶她这个母大虫。
二小姐王燕个
也强，不管是在家或者进城，身旁经常带了两个健仆和两个使女，谁让她看不顺眼，保证有苦头吃，不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绝不罢手。全城的人都感到奇怪，一团和气待人谦虚的桑三爷，怎会生出三个横行霸道的儿女？许也是溺爱过深的结果。
当然也有人道知，桑三爷的元配夫人柳氏，是金陵城大户人家的千金，娘家财足势大，溺爱儿女在所难免，谁敢得罪桑家的少爷千金？
桑家在本县落户，已有六十余年，已逝世的桑老太爷据说是京官，来后调任南京放闲，仕途不得意，心灰意冷只好在此地致仕落户，买下了瑞桑庄附近的田地，以后逐渐把邻近的田地以高价买到手，就这样成了本县的大地主。
桑三爷是此地出生的，从没听说过他到外地逗留，最多到南京玩玩，十天半月便返乡处理田庄事务。
他的
子柳氏，便是在南京娶到的。富豪人家，养护院是天经地义的事。桑家也有护院，两位师父一姓贾，一姓路，调教几个健仆巡更守夜。
在本城的富豪士绅中，桑家的护院人数是最少的一家，但家中从未发生意外事故，这得归功两位护院师父武艺高强，育小不敢打桑家的主意。
二十余里外的石臼湖东岸，石羊山下有一座小小的三家村，住了三姓人家：雷、贺、倪。
这三家人有二三十口人丁，是都健壮的打渔郎，距离最近的村落，也有七八里以上，谁也懒得注意这座三家村。
这天近午时分，毒无常胁下吊了一只大百宝囊，手握一
古斑斓的乌木手杖，蓝袍飘飘脚下从容，踏入三家村的东北角路口驻足眺望。一位
壮的大汉缓步接近，敞开衣襟，
光四
地说：“稀客稀客，大叔像好是来游山玩水的。”毒无常堆下笑，笑容相当惊人，双手支枝而立，说：“对，游山玩水的，也是寻访老朋友。”
“哦！访友？大叔找谁？敝地方圆一二十里，有名有姓的人小可大都道知，请问大叔要找的人是…”
“商世杰。”毒无常冷冷吐出三个字。
壮汉一怔，眼神略动，但立即恢复正常，笑说：“大叔，小可敢保证，附近数十里内绝无姓商的人家，大叔找错地方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毒无常
“真的。”壮汉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好，就算是真的，那么，老夫找绝笔生花。”
“什么绝笔生花？”
“不错，江湖道上最神秘的三剧
之一。”“小可不懂江湖事…”
“哈哈…”毒无常仰天狂笑。
“大叔笑什么？”
“笑你。”
“小可有何可笑？”
“你并没有问老夫是谁。”
“小可该问吗？”
“如果不问，你怎知老夫的来意？”
壮汉摇摇头，扭头就走。
毒无常不离原位，狞笑着说：“老夫只希望他前来一晤老朋友，以免老夫到他家中
他的底，好吧！老夫到小茅山去找他。”那壮汉倏然转身，沉声问：““你怎么道知他在小茅山？”
“老夫十余年前就道知了，你不希望我这一看就知不是好人的宇内凶魔，出在现他家的高贵客厅吧？他附近的乡亲，该如何想法？”
“你…”“所以老夫宁可在此地见他，攀攀
情，免得让他那些乡亲们疑神疑鬼，老夫可是为他好。”“阁下尊姓大名？”
“隆远。”
壮汉大吃一惊，
口叫：“毒无常隆远！三残之一。”“呵呵！你早该问老夫的名号。”
“你…咱们素不相识…”
“这不就认识了吗？你姓贾？”
“在下路威。”
“哦！化名路威的飞叉太保路天中，失敬失敬，闻名如不见面，见面胜似闻名。呵呵！
近来买卖可好？一切顺遂吧？”
飞叉太保苦笑，叹口气说：“前辈不愧称老江湖，名不虚传。看来，前辈早已把咱们兄弟的底细摸清了。”
毒无常得意地笑，说：“江湖秘辛武林隐秘，不是我毒无着吹牛，除非老夫不想道知，要道知必定可以查出来。怎么？老夫远道而来，你不请远客进屋待茶？”
飞叉太保狠狠地死瞪着毒无常，语气转厉：“你敢去？”
“老夫不是经已来了吗！”毒无常泰然顶了回去。
‘你认为你有把握来去自如？”
“你以为如何？”
“道知咱们秘密的人，命不会长的。”
“我毒无常就是收买人命的无常。”
“那你就请吧！”飞叉太保让在一旁说。
“老夫就不客气了。”
毒无常无所畏惧地举步，大摇大摆越过飞叉太保，向第一座土瓦屋走去。
远出十步外，身后传来飞叉太保不怀好意的喝声：“毒无常，转身！”
毒无常冷静地举步，嘿嘿
完说，重新举步向前走，一直不曾回头。
飞叉太保面
苍白，竟然不敢发叉袭击，最后一咬牙，发出一声锐啸。毒无常推开第一家房屋半掩的大门，里面空空如也，寂静无声，显然是一座空屋，空间里，
动着不寻常的紧张气氛，充不古之兆。老毒鬼本想迈步进人，但脚下迟疑难决，冷然回顾，发现飞叉太保经已失了踪。
他终于发现己自估计错误，凶残恶毒的名号吓不了这些隐身大盗。
另两座房屋也声息俱无，显然不会有人出面打
道，这群大盗已有应付意外的种种准备，不会在威胁下低头，人多势众不易控制。他把心一横，立即绕屋疾驰一圈，然后向第二家房屋奔去。
不等他重施故技绕屋撒毒，屋角已闪出个一虬髯大汉，喝声似沉雷：“站住！你干什么？”
“撒毒！”毒无常狞笑：“老夫要这三家村的人，永远不在此地生
，回来个一死个一。”“你好大的口气。”
“我毒无常说一不二。”
大汉脸
一变，哼了一声说：“在下却是不信，毒无常，你经已在江湖上横行了三十余年。”“不错，三十年不是容易过的，多大的风
没见过？毒无常的名号得来不易。”“你三十出道，混的
子的确不少了。”“而且杀的人也够多了。”
“你怎么还不死？”
“还早呢！”毒无常口气平和，但鬼眼中杀机怒涌。
大汉虬髯戟立，衣袂无风自擂，沉声说：“你老了，早应该乖乖地找地方躲起来颐养天年，何苦还在江湖鬼混，到处吓唬咱们这些年轻人？这种刀头舐血的勾当，绝不是你这种老而不死的人能胜任的。”
大汉语利如刀，桀骛骠悍之气溢于言表。
毒无常心中恨极，但脸上神
未变，冷冷地说：“看样子，你是想毙了我老不死以便扬名立万了？这是初出道的年轻人，最容易成名的捷径。”“你明白就好。”大汉狞笑着说。
“那么，你为何不动手？”
大汉放下原来抱肘而立的双手，傲然说：“当然，在下不是不明事理，不讲武林规矩的人，无意主动找你，但你是己自找上门来的。”
“不错，我毒无常是己自找上你们的，你们放心好了，老夫不会用江湖道义来限制你，你也不会重视江湖道义，江湖道义不值半文钱，谁强谁有理。”
“在下仍然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“什么机会？”
“乖乖挟尾巴滚蛋。”大汉神气地说。
“你还没问我肯是不肯呢？”毒无常
‘你还有什么肯不肯？”
“当然是肯不肯让你活命。”
大汉怪眼彪圆，冷笑着移动马步：“不必吹牛了，老不死。在下远在三丈外，你那些毒药撒不了这么远，而在下却可在三丈外取你的
命。”毒无常嘿嘿冷笑，轻拂着手杖说：“原来你就是近些年来，颇有名气的飞刀贾，真是幸会啊！江湖朋友都认为你是亦正亦
的江湖人，原来是绝笔生花商世杰的
羽，江洋大盗中的重要人物，连老夫部走了眼，你这双重身份真骗了不少人。”“听说你毒无常的无常锥，乃是武林最霸道的少数歹毒暗器之一，号称武林一绝，今天在下倒要领教领教，看姓贾的飞刀是否媲美威震江湖的无常锥。”
“老夫还不屑用无常锥对付你，你还不配。”毒无常撇撇嘴说。
飞刀贾怒火上冲，一声低啸，从左方斜冲而出。
毒无常一怔，这家伙难道想逃走？
接着，他恍然大悟，原来飞刀贾怕他的毒，不敢前冲接近，而是斜冲出
第一道电虹破空而至，八寸长的飞刀飞腾而至。稍后两尺，另一道六寸电虹则以直线疾
毒无常伸杖作势打击第一道电虹，但杖刚递出，蓦地身形一扭，杖疾收疾绞。
原来第二道电虹后发先至，在近身约三尺左右超越而前，奇快绝伦，如果拍击第一道电虹，必定措手不及被第二道电虹贯体。
“啪！”一声响，手杖拨中第二道电虹，毒无常的目力骇人听闻，手杖奇准地击中了电虹。
第一道电虹几乎在同一瞬间擦身而过，毫发未伤。
第二道电虹是鸳鸯柳叶刀，一化为二飞坠出丈外。
接着，毒无常双脚
罡风锐啸，暗器破空的刺耳飞行声绵绵不绝。
共有十余把各式各样的飞刀，在毒无常身侧飞舞，有些直线飞行，有些旋转而至，有些绕着小圈子回旋，有些上下跳动。
但毒无常的择异身形，像狂风中的落叶般旋扭转侧，飞刀皆在体四周飞舞，却无法贯人身躯。
而飞刀贾已从左侧绕到右面，仍在发
一声狂笑破空而起，毒无常斜着身子侧
飞刀贾大骇，本能地转身飞跃，要纵出两丈外，以拉远双方的距离。
恰好落人毒无常的计算中，以背向敌，犯了
手的大错误。毒无常不等滚动的身躯停止，手杖贴地斜飞而起，快逾电光石火，一闪即至。
噗一声轻响，杖尾贯人飞刀贾的脊心要害。
飞刀贾嗯了一声，身形仍向前飞，砰一声大震，仆倒在三丈外挣命。
啸声四起，四面八方人影暴起，怒吼着冲来。
毒无常飞跃而起，一脚踏住飞刀贾的背心，抓住了手杖，厉声道：“假以时
，你将是江湖上飞刀名家，惜可你经已没有扬名天下的机会了。”飞刀贾已说不出话来，含糊地叫：“你…你…我…我好…”毒无常拔出手杖，退了两步说：“你死吧！飞刀贾今天除名。”
飞刀贾手脚一伸，气息渐绝，手杖离休，气血齐
，仙丹妙药也无能为力了。毒无常一声狂笑，飞掠而走。
“砰砰砰砰…”冲得最近的几个人，莫名奇妙地摔倒在地，挣扎着叫号不止，叫号声惊心动魄。
凡是经由毒无常走过的地方冲来的人，皆无缘无故地摔倒挣命。尤其是刚才与飞刀贾
手的四五支方圆地域，进人的人必定倒地不起。毒无常并非逃走，而是在附近绕因子掠走如飞，不时发出令人心魄下沉的狂笑。
共有二十八名男女陷人毒阵，大事去矣！
在毒无常尚未合围之前，有三人见机及时从东北角
出圈外，其中有飞叉太保，三个人像是着了魔，不管东南西北拼命狂奔。毒无常衔尾穷追，一面怪叫：“人无害虎心，虎有伤人意，老夫本是善意而来，你们竟然不识好歹，居然要把老夫埋葬掉，不杀光你们，此很难消。”
片刻间，追了个无影无踪，人全散了，消失在茂林竹影间。
二十五具尸体，散布在方圆约十余力的地面，有些仍在挣扎，有些仍在呻
，有些经已僵了。不久，小径那一端出现两个人，脚下如行云
水，状极悠闲，飘然而来。是永旭与改扮了男装的冷赴，两人扮成村夫，各背了一只长包裹，优哉游哉而行。
三家村在望，永旭一怔，咦了一声说：“前面有变，小心些，不可贸然接近。”
可以看到前面的几具尸体，冷魅变
叫：“糟！老毒鬼在此地肆
。”永旭脚下一紧，说：“不错，这老鬼失去人
了，怎么忍心下毒手屠杀无辜的村夫？老天！我们该追快些。”两人
下辟毒丹，鼻端也扶了药粉严防意外，方小心翼翼地接近第一具尸体。这个人仍在挣扎，大概是在外围中毒，中毒不深仍有知觉，伏在地上手脚虚
地挣扎，是个中年女人。永旭将人翻转，在正察看中的是何毒物，中年女人瞪大己糊地叫：“快…快通知当家，小小…毒…毒无常，他…他他…”
话未完，一口气接不上，气息已绝。
永旭摇摇头，放手说：“是江湖人，不知是何来路？”
冷魅哼了一声说：“这中年女人所说的当家，绝不是指她的丈夫，我看不是什么好路数。”
永旭向屋角一指，说：“那儿有人爬动，看是否能救。”
那是个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人，口角溢血但神智并未昏
，中毒不深。永旭有的是解毒灵药，从鬼门关里硬将少年人拉回
世。他将少年人安顿在屋内，喝了一碗水，少年人已可控制己自了，用感
的目光，不住向两人打量。小老弟，这里发生了什么祸事？”坐在
两位是…”少年人迟疑地问。
咱们兄弟是过路的。”
你们不…不怕毒？”
在下对毒略有所知，你中的是一种颇为厉害的腐腑毒药，人鼻即伤喉肺，多
一些便内腑血崩而亡。”你们救了我？”
是的，你是唯一尚可救治的人。”
谢谢你们…”
是毒无常下的手？你们与他有何不解之仇？”
“我们本来并不认识毒无常。”
“那…那就怪了，老毒鬼然虽凶残恶毒，名列三残，但据我所知，不会平白无故下毒手杀人。”
“真的，我们
本不认识他。”少年人认真地说。“可否将经过说来听听！”
少年人许也涉世未深，许也不知利害，便将飞叉太保与毒无常打
道，彼此所说的话一一说出。当时，少年人潜伏在飞叉太保右侧方不远处，此因听得真切。
三家村平时不论昼夜，皆有人负责警戒，碰上行动可疑来历不明的人，所有人便会各就埋伏区应变，来人接近至里外，信号便已传到。
听完，永旭吃了一惊，变
问：“你们就是江湖上神秘莫测的剧贼绝笔生花的羽了？”“这…”少年人惶然，语不成声。
“毒无常能查出你们的底细，的确很了不起，听双方的对话，毒无常找你们的商当家，可能真没有什么过节，而是你们惹火了他，他才下毒手
愤。”“他的态度也的确令人起反感。”
“如果在下所料不差，老毒鬼必定去找绝笔生花去了，他这人办事，不会草草收场的。”
“糟了！我得赶快去通知商三爷小心。”少年人焦急地说，
身而起挣扎下永旭向冷魅打眼
示意说：“在下抱歉不能助你，那老毒鬼不但奇毒可怕，艺业修为也将臻化境，在下兄弟意他不起。”“我得走。”少年人匆匆说：“救命之恩，容留后报，后会有期。”“你还敢去送死？毒无常必定认识你，你这一
“可是…”
“这样吧！在下兄弟替你跑一趟。”
“这…”“老实说，你身上的余毒仍在，内腑之伤不是十天半月便可复原的，你一走动，走不了两三里，便会内腑崩血而倒毙，信息仍然无法传到。”
“可是…”
“大家是都江湖人，传信示警算不了什么。”
“两位是…”
“在下周升，一向在大
神行无影郎前辈手下办事。”“那么，周兄，这件事便拜托你了。”
“小事一件。”
“由这里往东北走，有一条大路直达傈水县城，周兄沿途问问看，小茅山瑞桑庄道知的人不少，此去约有二十里路，瑞桑庄桑三爷，就是兄弟的商当家。”
少年人情急吐实，
了绝笔生花的底，“好，在下兄弟这就走，你好好养伤，切记不可劳动，肺腑一出血就完了。”
“谢谢周兄关照，感
不尽。”两人告辞上路，一面走，永旭一面说：“怪事！毒无常为何要找绝笔生花商世杰？”没道理。”
冷魅悻悻地说：“我想的不是毒无常的事。”
“那你想什么？”
“想那混帐东西绝笔生花。”
“咦！他又怎么啦？”
“这恶贼作案遍及大江两岸大埠，竟然以地方富豪士绅纳福，这算什么？”
永旭微笑着说：“小梅，人活下去的方法多得是，总不能在额头刻上贼字招摇，对不对？据我所知，绝笔生花名列字内三大剧贼之一，但如非必要，要财绝不伤命，此因作案然虽遍及大江两岸，获赃干万，但命案数不出多少件，而且有几件血案，还是冒充他的人所作的，盗亦有盛，他算是个聪明的贼。”
“但却是个一敢做不敢当的贼。”冷魅仍然有点不
。“怎么？你要他大声嚷嚷他是贼？那他还能活到今天？算了吧！”
“算你有理，你打算怎样处理？”
“我只管毒无常的事，坐山观虎斗。”
“对，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但信息是要传到的，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。”
“依我看，恐怕用不着你传信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毒无常恐怕经已到了小茅山。”
“对，我们快两步。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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