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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沙和尚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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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唐三藏道:“如此怎生奈何?”猴子道:“师父放心,且莫焦恼。如今天又晚,且坐在这崖次之下,待老孙去化些斋饭来,你吃了睡去,待明再处。”猪八戒道:“说得是,你快去快来。”猴子急纵云跳起去,正到直北下人家化了一钵素斋,回献师父。师父见他来得甚快,便叫:“悟空,我们去化斋的人家,求问他‮个一‬过河之策,不强似与这怪争持?”猴子笑道:“这家子远得很哩!相去有五七千里之路。他那里得知水?问他何益?”猪八戒道:“哥哥又来扯谎了。五七千里路,你怎么这等去来得快?”猴子道:“你那里晓得,老孙的觔斗云,一纵有十万八千里。象这五七千路,只消把头点上两点,把躬上一躬,就是个往回,有何难哉!”猪八戒道:“哥啊,既是这般容易,你把师父背着,只消点点头,躬躬,跳过去罢了,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?”猴子道:“你不会驾云?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?”

 猪八戒道:“师父的骨凡胎,重似泰山,我这驾云的,怎称得起?须是你的觔斗方可。”猴子道:“我的觔斗,好道也是驾云,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。你是驮不动,我却如何驮得动?自古道,遣泰山轻如芥子,携凡夫难红尘。象这泼魔毒怪,使摄法,风头,却是扯扯拉拉,就地而行,不能带得空中而去。象那样法儿,老孙也会使会。还有那隐身法、缩地法,老孙件件皆知。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,不能彀超苦海,所以寸步难行也。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,保得他身在命在,替不得这些苦恼,也取不得经来,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,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。正叫做若将容易得,便作等闲看。”那呆子闻言,喏喏听受。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,师徒们歇在沙河东崖次之下。

 次早,唐三藏道:“悟空,今怎生区处?”猴子道:“没甚区处,还须八戒下水。”猪八戒道:“哥哥,你要图干净,只作成我下水。”猴子道:“贤弟,这番我再不急了,只让你引他上来,我拦住河沿,不让他回去,务要将他擒了。”好八戒,抹抹脸,抖擞神,双手拿钯到河沿,分开水路,依然又下至窝巢。那怪方才睡醒,忽听推得水响,急回头睁睛看看,见八戒执钯下至,他跳出来,当头阻住,喝道:“慢来!慢来!看杖!”猪八戒举钯架住道:

 “你是个甚么哭丧杖,叫你祖宗看杖!”那怪道:“你这厮甚不晓得哩!我这宝杖原来名誉大,本是月里梭罗派。吴刚伐下一枝来,鲁班制造工夫盖。里边一条金趁心,外边万道珠丝玠。名称宝杖善降妖,永镇灵霄能伏怪。只因官拜大将军,玉皇赐我随身带。或长或短任吾心,要细要凭意态。也曾护驾宴蟠桃,也曾随朝居上界。值殿曾经众圣参,卷帘曾见诸仙拜。养成灵一神兵,不是人间凡器械。自从遭贬下天门,任意纵横游海外。不当大胆自称夸,天下刀难比赛。看你那个锈钉钯,只好锄田与筑菜!”猪八戒笑道:“我把你少打的泼物!且莫管甚么筑菜,只怕了一下儿,教你没处贴膏药,九个眼子一齐血!

 纵然不死,也是个到老的破伤风!”那怪丢开架子,在那水底下,与猪八戒依然打出水面。这一番斗,比前果更不同,你看他:宝杖轮,钉钯筑,言语不通非眷属。只因木母克刀圭,致令两下相战触。没输赢,无反复,翻波淘不和睦。这个怒气怎含容?

 那个伤心难忍辱。钯来杖架逞英雄,水滚沙能恶毒。气昂昂,劳碌碌,多因三藏朝西域。钉钯老大凶,宝杖‮分十‬。这个揪住要往岸上拖,那个抓来就将水里沃。声如霹雳动鱼龙,云暗天昏神鬼伏。这一场,来来往往,斗经三十回合,不见强弱。猪八戒又使个佯输计,拖了钯走。那怪随后又赶来,拥波捉,赶至崖边。猪八戒骂道:“我把你这个泼怪!你上来!这高处,脚踏实地好打!”那妖骂道:“你这厮哄我上去,又教那帮手来哩。你下来,还在水里相斗。”原来那妖乖了,再不肯上岸,只在河沿与八戒闹吵。

 却说猴子见他不肯上岸,急得他心焦爆,恨不得一把捉来。猴子道:“师父!你自坐下,等我与他个饿鹰雕食。”就纵筋斗,跳在半空,刷的落下来,要抓那妖。那妖正与八戒嚷闹,忽听得风响,急回头,见是猴子落下云来,却又收了那杖,一头淬下水,隐迹潜踪,渺然不见。猴子伫立岸上,对猪八戒说:“兄弟呀,这妖也得滑了。他再不肯上岸,如之奈何?”八戒道:“难!难!难!战不胜他,就把吃的气力也使尽了,只绷得个手平。”猴子道:“且见师父去。”二人又到高岸,见了唐僧,备言难捉。那长老眼下泪道:“似此艰难,怎生得渡!”猴子道:“师父莫要烦恼。这怪深潜水底,‮实其‬难行。八戒,你只在此保守师父,再莫与他厮斗,等老孙往南海走走去来。”猪八戒道:“哥呵,你去南海何干?”猴子想了想我的话,就道:“这取经的勾当,原是观音菩萨;及解我等,也是观音菩萨。今路阻沙河,不能前进,不得他,怎生处治?等我去请他,还强如和这妖相斗。”猪八戒道:“也是,也是。师兄,你去时,千万与我上复一声:向多承指教。”唐三藏道:“悟空,若是去请菩萨,却也不必迟疑,快去赶来。”

 猴子即纵筋斗云,径上南海。咦!那消半个时辰,早望见普陀山境。须臾间坠下筋斗,到紫竹林外,又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,上前着道:“大圣何来?”猴子道:“我师有难,特来谒见菩萨。”诸天道:“请坐,容报。”那轮的诸天,径至口报道:“孙悟空有事朝见。”菩萨正与捧珠龙女在宝莲池畔扶栏看花,闻报,即转云岩,开门唤入。猴子端肃皈依参拜,菩萨问曰:

 “你怎么不保唐僧?为甚事又来见我?”猴子启上道:“菩萨,我师父前在高老庄,又收了‮个一‬徒弟,唤名猪八戒,多蒙菩萨又赐法讳悟能。才行过黄风岭,今至八百里沙河,乃是弱水三千,师父已是难渡。河中又有个妖怪,武艺高强,甚亏了悟能与他水面上大战三次,只是不能取胜,被他拦阻,不能渡河。‮此因‬特告菩萨,望垂怜悯。济渡他一济渡。”菩萨道:“你这猴子,又逞自,不肯说出保唐僧的话来么?”猴子道:“我们只是要拿住他,教他送我师父渡河。水里事,我又不得细,只是悟能寻着他窝巢,与他打话,想是不曾说出取经的勾当。”

 菩萨道:“那沙河的妖怪,乃是卷帘大将临凡,也是我劝化的善信,教他保护取经之辈。你若肯说出是东土取经人呵,他决不与你争持,断然归顺矣。”猴子道:“那怪如今怯战,不肯上崖,只在水里潜踪,如何得他归顺?我师如何得渡弱水?”

 菩萨即唤惠岸,袖中取出‮个一‬红葫芦儿,吩咐道:“你可将此葫芦,同孙悟空到沙河水面上,只叫悟净,他就出来了。先要引他归依了唐僧,然后把他那九个骷髅穿在一处,按九宫布列,却把这葫芦安在当中,就是法船一只,能渡唐僧过沙河界。”惠岸闻言,谨遵师命,当时与猴子捧葫芦出了,奉法旨辞了紫竹林。有诗为证,诗曰:五行匹配合天真,认得从前旧主人。炼已立基为妙用,辨明正见原因。金来归还同类,木去求情共复沦。二土全功成寂寞,调和水火没纤尘。

 他两个不多时按落云头,早来到沙河岸。猪八戒认得是木叉猴子,引师父上前接。那木叉与三藏礼毕,又与八戒相见。猪八戒道:“向蒙尊者指示,得见菩萨,我老猪果遵法教,今喜拜了沙门。这一向在途中奔碌,未及致谢,恕罪恕罪。”

 猴子道:“且莫叙阔,我们叫唤那厮去来。”三藏道:“叫谁?”猴子道:“老孙见菩萨,备陈前事。菩萨说:这沙河的妖怪,乃是卷帘大将临凡,‮为因‬在天有罪,堕落此河,忘形作怪。他曾被菩萨劝化,愿归师父往西天去的。但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情,故此苦苦争斗。菩萨今差木叉,将此葫芦,要与这厮结作法船,渡你过去哩。”三藏闻言,顶礼不尽,对木叉作礼道:“万望尊者作速一行。”那木叉捧定葫芦,半云半雾,径到了沙河水面上,厉声高叫道:“悟净!悟净!取经人在此久矣,你怎么还不归顺!”

 却说那怪惧怕悟空,回于水底,‮在正‬窝中歇息,只听得叫他法名,情知是观音菩萨;又闻得说“取经人在此”他也不惧斧钺,急翻波伸出头来,又认得是木叉猴子。你看他笑盈盈,上前作礼道:“尊者失,菩萨今在何处?”木叉道:“我师未来,先差我来吩咐你早跟唐僧做个徒弟。叫把你项下挂的骷髅与这个葫芦,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,渡他过此弱水。”悟净道:“取经人却在那里?”木叉用手指道:“那东岸上坐的不是?”悟净看见了八戒道:“他不知是那里来的个泼物,与我整斗了这两,何曾言着‮个一‬取经的字儿?”又看见猴子,道:“这个主子,是他的帮手,好不利害!我不去了。”木叉道:“那是猪八戒,这是孙大圣,俱是唐僧的徒弟,俱是菩萨劝化的,怕他怎的?我且和你见唐僧去。”那悟净才收了宝杖,整一整黄锦直裰,跳上岸来,对唐僧双膝跪下道:“师父,弟子有眼无珠,不认得师父的尊容,多有冲撞,万望恕罪。”八戒道:“你这脓包,怎的早不皈依,只管要与我打?是何说话!”猴子笑道:“兄弟,你莫怪他,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。”长老道:“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?”悟净道:“弟子向蒙菩萨教化,指河为姓,与我起了法名,唤做沙悟净,岂有不从师父之理!”三藏道:“既如此,”叫:“悟空,取戒刀来,与他落了发。”猴子依言,即将戒刀与他剃了头。

 我却是地的躲着,等着时机。那勾陈倒也厉害,总一会就能发现我的踪迹。我心中可是又急又喜,等猴子他们到了五庄观,就可以品尝那人参果的味道了,到时候看看这勾陈大帝跟地祖大战是什么样子。挖哈哈…  qUanSh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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